白果_

热带季风 30

*破镜重圆

*校园文

　　

　　

　　30.

　　周六王一博去看了陈怡，她精神好了不少，正坐在病床上翻看相册。

　　见他神色恹恹，陈怡有些担忧，“怎么了？”

　　王一博摇摇头，“妈，我没事。”

　　“你是感冒还没好吗？”她伸手摸上王一博的额头，

　　王一博握住她的手，有些想哭，“早就好了。只是遇到了一些不太开心的事情。”

　　“小啵是有喜欢的人了吗？”陈怡让王一博枕在她大腿上，轻轻揉着他的头发。

　　王一博不知道该点头还是该摇头，“我不知道。”

　　“那个人是谁？”

　　王一博不太想在陈怡面前提起肖战，笑了笑没有回她。

　　看着儿子不开心的模样，陈怡也有些不知所措，她的心理医生一直在努力转变她的认知，但是一博是在她面前哭的，是不是意味着她又做错了什么。

　　“还是因为那个肖战吗？”陈怡问他。

　　“妈？”

　　“是不是我当年做错了，不应该让你们分开？”她自言自语道，“我让你不开心了。”

　　“没有，不是。”王一博红了眼眶，“都这么多年了，我早就没事了。”

　　陈怡摇摇头，她想起什么，拉开了抽屉，拿出了一张银行卡，塞进了王一博手里。

　　她大概不知道怎么样哄儿子开心，只能把钱一股脑都塞给了王一博，王一博哭笑不得，“妈，你给我钱干什么？”

　　“拿着，去找他。”

　　王一博无奈，知道她是老毛病犯了，纠正道：“我不开心跟你没有关系，你不用自责，别多想，你健康了我就开心了，真的。”

　　陈怡摇摇头，突然痛哭出声，“是我错了，我认人不清，是我对不起你，毁了你的人生。”

　　她情绪激动起来，王一博怕她出事，慌忙叫了医生给她打了镇定剂，安抚着她睡着了。

　　“一博，对不起。”她在梦里喃喃，眼角有泪痕划过，“是我太固执了。”

　　王一博刹那间满心酸楚。

　　

　　普悦的案子结束，王一博就跟高杨请了几天假，打算好好休息一段时间。

　　高杨那天被章鹏灌得不清，王一博去跟他请假的时候，他脸色还白着。

　　“难怪你这几天这么不对劲。”他坐在办公桌前，抬头看着王一博。

　　“我以前理解不了你为什么忘不了他，现在有点明白了。”他叹了口气，“你要是心情不好就休息几天吧，反正所里也没什么事。”

　　王一博点点头，刚想要离开，高杨又叫住了他，“一博。”

　　“章总昨晚跟我说，肖战回首都对接完工作，就要长期留在这里了，大概率这里的负责人会是他。科创要跟我们合作，所里不可能因为你一个人拒绝这个机会，以后我们会跟他经常接触。”

　　“他要留在X市？”王一博不知道作何滋味，只觉得一颗心像是被大力捏住了，“以后都不走了？”

　　“应该是。”高杨看着他强装冷静的表情有些不忍，“所以我来问问你下个季度的工作安排，你怎么想？”

　　“没关系，公事公办，工作上你正常安排就好。”

　　高杨问他，“你打算跟他和好吗？”

　　“如果你打算跟他和好，科创的工作就多给你处理，我看他对你也是旧情难忘，你们多接触接触，没准就和好了…如果你不打算跟他在一起，我就尽量让你避开他，免得你们抬头不见低头见，那多尴尬啊。”

　　王一博抿紧了唇，薄薄的两片唇被他压的毫无血色，他说：“我不知道，我没想过。”

　　高杨叹了口气，“你先回去休息，具体怎么安排我再想想。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于是王一博就这么闲了下来，常年不休班的人，突然放了假，王一博都觉得浑身不自在。刚好沈明打电话约他在X大附近见面，王一博便欣然赴约。

　　

　　咖啡厅里，沈明递给王一博一张粉色的请柬，“下个月记得来喝我的喜酒。”

　　沈明跟唐依依大学时异地了四年，读研的时候一起考到了X大，成功结束了异地。如今四年走过，两个人终于步入了婚姻的殿堂。

　　“恭喜。”王一博看着粉色的信封，真心为沈明感到高兴，从校服到婚纱，爱情长跑八年，终于修成正果。

　　“时间太快了，”沈明感叹，“我总觉得我还在读书呢，结果就要结婚了。”

　　“不是说今天拍婚纱照吗，”王一博问他，“怎么没见新娘子？”

　　“拍完了，她去找她小姐妹试伴娘服去了，让我自己找地方玩去，”沈明一脸无奈，“我就来找你了。顺便看看附近有什么好吃的，给她带一些回去。”

　　“哇，”王一博战术性后仰，“你们两个好腻歪，再虐狗我就走了。”

　　“我们要结婚了，甜蜜不是很正常吗？真不敢想我也有虐到你的一天，”沈明摇摇头，感叹，“读书的时候，怕学校抓早恋，她都不肯跟我亲近，那时候我好羡慕你跟…”

　　沈明的话说到一半，便止住了。

　　王一博想，沈明羡慕什么呢？羡慕他跟肖战因为性别相同，所以在学校里没有那么多约束。他们可以在学校里形影不离，甚至搂搂抱抱都不会有人说什么。

　　“以前都是我虐你们，现在倒反过来了。”王一博笑着替他把话说了出来，“早知道以后要被你虐，当初就不该那么得意。”

　　“一博。”沈明皱眉，心里对他这种自嘲式的说法十分不舒服，“别这样说，你又不是神，怎么会预知未来。”

　　沈明沉默了一会儿，又道：“一博，你知道他来X市了吗？”

　　沈明是搞房地产开发的，肖战要来X市发展，跟他有些交集也不为奇怪。

　　“我知道。他来X市并购，刚好我是被收购方的代理律师。”

　　沈明猛地抬头，“那你们见过了？”

　　“他来X市的第一天就见过了，”王一博苦笑，“跟朋友聚餐，正好遇到。”

　　“后来他又找我吃了几次饭，我摸不准他的态度，可能是想跟我和好，也可能不是，我不知道，”王一博垂眸，“很可笑是不是，我居然还会因为他患得患失。”

　　沈明叹了口气。

　　“实话说，当初你跟他分手的时候，我们几个玩的好的朋友，都不相信，觉得你们怎么会说分开就分开了，”他的话里是不假掩饰的可惜，“结果你们还是分开最干脆的一对。”

　　王一博搅了搅面前的咖啡，没说话。

　　“我一直没告诉你，前两年我去首都，见过一次肖战。”

　　王一博抬头。

　　“那时候他公司刚上市，在首都科技园，举办了人工智能展览，我去参观了，在那里见到了他，他一个人站在展会的角落里，”沈明笑了笑，“我那时候一见他，就觉得他特别孤单，都是表面光鲜亮丽罢了，跟你一样。”

　　“我看你消沉了这么多年，其实挺生肖战气的，特别想报复他，所以我去找他喝咖啡，故意在他面前提起你，我说你过得很好，遇到了新的人，早就把他忘了。他听了我那些话，估计也不敢再来打扰你了……现在想想，当初的做法是真幼稚啊。”

　　“其实……我也给他发过一条类似的短信。”王一博艰难地开口，“我一直以为他没有收到，最近才知道，他是收到了的。他离开了我，我也放弃了他，一人一次扯平了。”

　　他喝了一口咖啡，醇苦而又酸涩，“可能这就是没缘分吧。”

　　之后，他跟沈明都没有再提起肖战。两个人又聊了些琐事，唐依依的电话就打了过来，问沈明在哪里，她要来接他。

　　王一博在X大门口见到了新娘子，唐依依手上拎着两盒蛋糕，送给了他一份，跟他打过招呼以后就挽上了沈明的胳膊，“老公，X大南门的蛋糕好好吃！回去你尝尝，我们婚礼上的蛋糕就去找这个甜点师做吧。”

　　“好，回去我尝尝。”沈明还要去跟唐依依选照片，跟王一博招呼了一声就离开了。

　　王一博看着两个人相携而去的背影，不由自主流露出羡慕的神色。

　　从校服到婚纱，他们走过了一整个青春，幸福又幸运。随着时间的流逝，有的人执手前行，有的人就散在了茫茫人海。

　　他抬头看了眼X大的校门，这也曾是他想过的永远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

　　在王一博愣神间，有一对小情侣从他身边经过，女生拽着男生的胳膊，“我要吃臭豆腐。”

　　“有车，小心点。”男生看了眼校门口飞驰的外卖电动车，把女生揽在了怀里，“那玩意儿那么臭，你怎么吃的下去？”

　　“超好吃的！我不管，我就要吃，你给我买。”

　　男生说了什么王一博没听清，只看到两个人笑成了一团，甜蜜蜜往外去了。

　　王一博的视线不自觉追着他们走，连外卖小哥的喇叭声都没听到。在电动车将要撞到他的时候，一双手突然把他往路边狠狠一拉，外卖小哥的肩膀擦着他飞驰过去。

　　王一博劫后余生，才发现自己之前是有多么危险，他刚刚在路边就站着不走了，幸好有人拉住了他。

　　王一博刚想道谢，抬头一看，救他的人居然是肖战，谢语就这么卡在了口中，王一博转身就走，却忘了胳膊还被他拉着，力的反向作用，导致他的肩膀撞到了肖战胸膛，整个人跌进了他的怀里。

　　“嘶…”王一博下意识捂住了被扯痛的肩膀，恼道：“你怎么不知道松手的？”

　　肖战被他凶得后退了一步，下意识解释，“看你突然停在路边，一着急，忘了。”

　　他一说话，胸腔就闷闷的震动，震得王一博麻了半个肩膀，慌忙从他怀里闪了出来。

　　王一博还没忘记那天跟肖战吵成什么样子，也没有忘记吵过之后肖战酩酊大醉的模样，亦没有忘掉沈明在咖啡厅里跟他说过的话。

　　他心下复杂，“肖战，你是睡了一觉失忆了吗，我说过，我们做不成朋友，最好以后都不要再见了。”

　　肖战看着他，“一博，我要回首都了。”

　　王一博怔在原地。

　　此时此刻他好像忘记了高杨对他说过的，肖战还会回来的话，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，四周全是冷风。

　　“工作调动，大概还要在那边待很长一段时间，”肖战深吸一口气，像是做了什么决定，“走之前，我有些话想跟你说。”

　　“我今天出现在X大不是什么意外，自从我来了X市，没有工作的时候，我一直都在这边，没什么特别的原因，就是想看看你读书的地方。”

　　“王一博，我后悔了，”肖战红了眼眶，“我不想跟你做朋友，也不想跟你做陌路人，你能不能，再给我一次机会。”

　　“你想跟我和好，然后你回首都处理你那些工作，”王一博肯定的说，手心被压出四道月牙，“你想让我在这里等着你回来。之前你都没有要等我，给我时间处理我妈妈的事情，我凭什么要等你？”

　　肖战想起王一博那条短信和时江，表情落寞，是啊，王一博现在已经有了时江，为什么还要等着他，“你不等我也好。”

　　王一博红了眼眶，“我大学的时候等过你，大三的寒假，我见到了你跟秦雨澜在一起。”

　　肖战没有想到中间还有这样的阴差阳错，解释道：“那时候秦奶奶去世了，我是来见她最后一面的。”

　　王一博在跟章鹏聊天的那个晚上，就猜出了七七八八，如今得到证实，也不觉得遗憾，他摇摇头道：“肖战，如果你对我的了解是十，我对你的了解，可能连一都不到。”

　　“就像现在，我也不知道你的很长时间，到底是多久，”王一博抿了抿唇，带着哭腔说出了藏在心底最深的话，“还回不回来。”

　　肖战一把将他抱进了怀里，他气息不稳道：“如果你是因为我当年的话……阿姨那边我来帮你解决。那时候阿姨她太激动了，我不敢拿你去冒险，所以才主动跟你断了联系。”

　　“后来她对我说，她不怪我了…就在大三的那个寒假。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，但那时候我想去找你的，可是你对我说，你不想等我了。王一博，你不能这么对我……你为什么不想想，我那么喜欢你，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面对她。”

　

　　“我们还有那么多的遗憾，我不想就这么跟你算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