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果_

热带季风 33

*破镜重圆

*校园文

　　

　　33.

　　从机场离开，天空突然掉落起雨滴。不是节假日，机场路几乎没什么车辆。王一博听着雨刷器有节奏的摆动，忍不住想念肖战。

　　

　　总部那边催了肖战很多次，他才不得不离开了。

　　两个人才和好两天，肖战就要跟他分离几千公里，王一博除了不舍，还有些他都没有分辨清楚的情绪。他一点儿都不想让肖战走，可是话太矫情，他说不出口。他长大了，不是十七岁的王一博，可以肆意地抱着肖战，跟他耍脾气，闹着他不让他走。

　　笑着把人送上机，王一博压下心底的情绪，打算找高杨把假销了，也投身到工作中去。

　　不过才在一起两天而已，跟他分开了八年都这么过来了，以前怎么样现在就怎么样好了。王一博想。

　　等红绿灯的时候，王一博把手机开了机。手机关机两天，打开微信的时候，消息多到差点卡出去，王一博捡了几条重要的回复，还没来得及联系高杨，就看到了时江的消息。

　　再看到时江的消息，王一博居然有些恍惚，生出了些他跟肖战还没有和好，时江还在追求他的错觉。

　　「阿姨她情绪有些不好，医生联系不上你，就找到了我。你看到消息回我一下。」

　　王一博摇摇头，把脑海中可笑的想法甩出去。这家疗养院当时还是时江介绍给王一博的，医生联系不到他，找时江也没有什么问题。只不过王一博已经跟他说清楚了，再麻烦人家，未免有些不好。

　　「谢谢，我马上过去。」

　　王一博回了他一句，接着调转方向，往陈怡的疗养院去了。

　　王一博赶到的时候，陈怡正背对着他坐在床上，药瓶和病例单被丢了一地。时江见到王一博，面上小小怔了一瞬，接着恢复如常，“我出去等你，你跟阿姨好好沟通。”

　　“谢谢。”王一博捡起地上的病例单，跟时江道了谢，关上了病房门。

　　“谁让你来的？”陈怡冷声。

　　“你跟他和好了，现在是来找我麻烦了，一定很恨我吧。”

　　王一博靠近她的脚步一顿，呼吸都放轻了，“妈，你为什么会这么想？”

　　“我做梦，梦到你不要我了。”陈怡背对着他，“你都知道了，还来做什么。”

　　“院长说你状态不太对劲，我很担心你，所以来看看你。”

　　她突然转头，“不是来质问我的？”

　　

　　王一博看着陈怡，“我知道你那时候生病了，行为会有些过激，我没有资格质问你，我只能怪我自己没有及时发现。”

　　陈怡轻呵了一声，“给你银行卡的那天我就想到这种结果了，我不后悔把卡给你，但我后悔让你认识他。”

　　“你小时候，我不该带你去他家，他把我儿子都抢走了，我还不能说点什么了？”

　　王一博闭眼，忍不住出声，“那你也不能主动把银行卡账号给他，这算什么？欺负他一个人？”

　　“是！我是跟他要钱了，”陈怡像是在跟谁置气，她回头瞪着王一博，“生我的气你就走啊！”

　　“果然是你主动要的。”王一博眼睛红了。

　　“那又怎么样？！”陈怡激动起来，脸颊都开始泛红。

　　“你状态不对，这件事就这样吧，我去叫医生。”王一博说着就要出去。

　　“那时候我不知道真相，是你们不告诉我！”

　　王一博走回陈怡面前，蹲下去握着她的手，眼泪不自觉流了下来。

　　“卡我给你了，我也同意你们在一起了，你还这副受委屈的模样干什么？”

　　“妈，你怎么能这么欺负他呢。你明知道他因为我，是不可能拒绝的。”

　　“那时候他才多大，你怎么忍心？”王一博想想就心痛如绞，“他不要上学吗，他不要生活吗？”

　　“只是因为我不开心，你就能把这些事情主动告诉我。将心比心，如果换成是我做肖战这些事情，你会舍得吗，你会心疼吗？”

　　“他从小就没人照顾，生病了只知道睡觉，你不能因为他没有爸爸妈妈，你就这么欺负他，”王一博眼泪止不住，“我会心疼。我看到那些汇款单，心里就像有刀子割一样。我宁愿他是害怕你，退缩了，不想跟我在一起了，也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。”

　　“他把他的一切都赔给你了……我跟他在一起都会害怕，我怕他觉得自己付出太多了，不值得，然后永远的离开我。”

　　王一博终于想清楚了今天那些没有理清楚的情绪是什么，是怕肖战再也不回来的不安。

　　想也不用想，就知道陈怡肯定是对肖战说过很难听很难听的话，不然当年他去找肖战的时候，秦雨澜怎么会这么生气。事到如今，王一博只有满心难过。

　　他难过于，在他们分开八年的时光里，他是真的想过放弃肖战。差一点点，他们就再也没有可能了。

　　“妈，我不想怪你，可我也是真的好难过……我们分开了八年。这八年里，我没有一天是开心的。”

　　陈怡的心防被他一层一层瓦解，她忍不住落泪，“都是我的错……”

　　她今天摔东西，也只是因为害怕王一博知道了真相不开心，陈怡不安又自责，因而才在房间里大吵大闹。

　　“妈，我知道你需要时间，等你真的能接受他的那天，我会带他来见你的。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王一博走出病房的时候，眼睛还红红的，时江走上前，伸手拍他肩膀，“没事吧？”

　　王一博躲开了他的触碰，“我没事。”

　　时江的手僵在空中，他顿了顿，道：“一博，这两天我都联系不上你，家里也没人，你去干嘛了？你要是遇到麻烦了，你就告诉我，我肯定帮你想办法。”

　　“学长，我没有遇到麻烦，”王一博抬起头，认真看着他，“我跟肖战和好了，对不起。”

　　“所以这两天你们一直在一起，你身上这件衣服也是他的？”

　　王一博看了眼身上的蓝色衬衣，确实不是自己惯常的风格，他没想到时江观察这么细，点点头，“这段时间我们一直在一起。”

　　“我会跟院长说清楚，以后我妈妈的事情，就不麻烦你了。学长，我还有事，先走了。”

　　时江看着他的背影，心底涌上一股一股的失落，他真的一点机会都不肯给他吗？那个人究竟有什么好的。

　　

　

　

　　晚上八点，飞机缓缓降落在首都国际机场。穿着深灰色长大衣的男人拖着行李箱从大厅里走了出来。初秋的夜晚，染上丝丝缕缕的凉。

　　一侧的蓝牙耳机闪了闪光，男人低声开口，“我落地了。”

　　不知道那头说了什么，男人轻轻嗯了一声，“有点冷了。”

　　助理接过他的行李箱，肖战坐进了车子里，将语音通话转成了视频。那头的人应该是刚洗完澡，正倚在床头，一眨不眨地看着他。

　　“怎么不说话，你回家了？”肖战问他。

　　“对，我刚在想事情。”王一博说道，肖战今天离开X市，他也是今天从肖战的公寓回到家。

　　两天的时间，家里并没有改变什么，茶几上的杯子还存着半杯水，还是他前天离开的样子。

　　“我在想，你什么时候回来。”

　　他是胆小鬼，肖战归期未定，他好怕肖战一去不回，也怕跟肖战在一起的两天只是一场梦。

　　“啵啵，”肖战的指尖触到屏幕，在王一博的眉眼处轻抚，“我尽快回去，交接完这边的工作，就马上回去。”

　　王一博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，自顾自转移了话题，“车里好黑，你把摄像头转过去吧，我还没有去过首都，你带我看看。”

　　闻言肖战降下车窗，摄像头对外。

　　不远处的写字楼、商厦亮起一排排灯光，点缀着城市的夜晚，车子行驶在高架上，霓虹灯亮了一路。

　　“比X市的高楼大厦多，比这里漂亮多了，环境也比X市宜居。”王一博点评道，“X市只有夏天。”

　　“嗯，这里已经入秋了。”

　　“那这里的冬天会下雪吗？”王一博问他。

　　下雪了应该会更漂亮吧。

　　看过这么漂亮的城市，肖战真的还会回来吗？

　　肖战将摄像头转了回来，看着王一博道：“会，会下很大的雪。”

　　“然后变得很冷很冷，”他慢慢道，“让人忍不住想念夏天。”

　　“那你现在会想念吗？”他没忍住，暴露了自己的小心思。

　　肖战的目光在王一博脸上流连，语气轻柔，“很想很想。”

　　王一博突然抹了把眼泪。

　　“肖战，我今天去看我妈了……不是你告诉我的那样，是她一直在欺负你，你真的不会生她的气吗？”

　　“你真的还会回来吗？”王一博抱膝缩在床上，这是一种极没有安全感的姿势。

　　“首都那么大，如果再跑出来一个秦雨澜，张雨澜，王雨澜怎么办？”

　　“我不知道你首都的家在哪里，你换个联系方式，我们就再也联系不到了。”

　　他们是和好了，可是分别八年带来的不安并没有消失，随着距离的远离，这些不安变得愈发不容忽视。

　　车厢内突然陷入沉寂。肖战把在首都的东西都寄到了X市的家里，就是希望能多给王一博一些安全感。可是他忘记了，如果他不在，房子只不过是一个能存放物品的壳子而已。

　　一个空壳，又能给王一博什么安全感呢？

　　他们因为他当年那句狠话，分开了八年，不是八天。已经碎掉的镜子，一块一块拼起来是有裂痕的，早就不像当年那样坚固牢靠了。

　　这样的裂痕，都是他造成的。

　　“掉头，回机场。”沉默半天的人突然对助理出声。

　　王一博抬起头，看向肖战，车子里光线昏暗，他只能看清肖战的大致轮廓。

　　“啵啵，你等等我，我马上就回去。”

　　肖战行李都来不及拿，跑着冲进了机场大厅。

　　王一博以前有个坏掉的小夜灯，肖战带他修好之后，又送了他一个新的。

　　这枚镜子也是。

　　肖战一定会再送给他一枚新的。

　

　

　　天蒙蒙亮的时候，王一博的家门被敲响，肖战一身寒潮带露出现在他家门前。王一博跳到他身上，紧紧抱住了他。

　　肖战想起王一博当年为了找他，沿着三楼的窗台，一点点爬下去蹭了一身伤的情景。那时候他们年纪小，力气小，拉不紧对方，没能在一起，这次却不会了。

　　他们都长大了。

　　以后就换他来吧。无论多远，多么难，他都会用最快的速度，跑回王一博身边，把他拉进怀里。

　　王一博热情地咬着他的嘴唇，他再也受不了跟肖战分开了，分开的每一分每一秒，都像是过了八年。

　　衬衫的扣子被扯开，崩到地上，王一博被肖战压到沙发上的时候才想起要问，“你回来不会耽误你的工作吗？”

　　肖战呼吸沉沉，“已经耽误了。”

　　先爱吧。

　　如果能弥补一点遗憾，消除一缕不安。

　　那就先爱吧。

　　

　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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感谢  相爱后动物感伤

听着它写完的这章